兄妹二人在車裏沈默著，兩個人都心情沈重，誰也沒開口。

好半晌後，她低聲：“二哥，母親的身體太差，別告訴她——就說我跟你去國外留學吧。”

“好……”莫英正答應了。

其實，兄妹二人的心裏都十分清楚。若是讓母親知道了，她不知得傷心成什麽樣子。

母親柳氏年輕時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，出身詩書世家，追求書中的唯美情感。她不顧家族的人反對，跟莫明言戀愛結婚，許諾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。

不料，隨著莫明言生意越做越大，在外頭應酬來往，見別人都是家裏紅旗不倒，外面彩旗飄飄，自己也心動了。

柳氏年近四十才生下小女兒，身體受損，整個人都憔悴了。

從那時開始，莫明言便開始在外頭養女人。

起初柳氏不知道，人家碎言碎語的，她壓根不相信，總深深信任自己心愛的男人。

直到莫明言將林嬌嬌帶回家，柳氏一下子如五雷轟頂，打擊深重。

自那時起，柳氏就不再住莫公館，即便莫明言多次勸說，她寒了心一句也不願再聽。

後來，住在莫家老宅的女兒突然發病，讓她更恨莫明言，也恨林嬌嬌。

心裏的多年積怨，讓她對所有“姨太太”深惡痛絕，就連聽到也會不悅。

若是讓她知曉女兒做別人的姨太太，那她估計會崩潰……

去到郊外別墅的時候，已經是傍晚時分。

柳氏在外頭賞月吃橘子，讓他們也一塊吃。她眼睛不大好，又是在屋外，所以並沒看出兒子的眼睛紅紅的，有說有笑。

“外頭蚊子多，我們進屋去吧。”

“不了。”莫悠悠牽住她的手，緊緊牽著：“母親，我要跟二哥去留學……會去很久。您要好好保重。”

柳氏微笑反握她的手，道：“我知道了，暑假和寒假就跟你二哥回來。拿到學位就夠了，也別學太久。當年若不是……算了，不說了。”

只要跟莫明言有關的事，她就不喜歡提起。

車子開走了，莫悠悠回頭看了一下月光下的母親，眼睛微微濕潤。

回到莫家公館，她將身旁的東西簡單收拾了，還塞了幾本書。

莫明言匆匆上樓，道：“錢山寶打電話過來，說半個小時後就要接你走。”

“怎麽會那麽快！”莫英正煩躁道。

莫悠悠卻很安靜。她知道，他就是這樣的人。剛剛見面，連名字都沒告訴她，就硬拖著她跟他走的人……

半個小時後，三輛高級轎車停在莫府門口。

錢山寶開了車門，請莫悠悠坐上後座，隨手便關門。

“莫老先生，莫少爺，明早就會有好消息！再見！”

轎車消失在夜色中，父子兩人都惆悵嘆氣。

“爹地，悠悠她剛才跟你說什麽？是什麽重要事嗎？”

莫明言一楞，道：“她說……不能留林嬌嬌在家裏，要把她趕走。”

莫英正狐疑皺眉——他也不喜歡那個女人。不過，那女人待在家裏都好些年了，怎麽妹妹現在才提出來？

想了想，他開口：“爹地，你聽悠悠的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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